Z月

PTSD复发产物

又名：同一句话的另一种打开方式

接复4结尾，有 锤基 和 铁虫 提及

意识流向，冬单箭头预警

人物属于他们的灵魂，OOC是我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他们，我自首（拖上断头台੭ ᐕ)੭*⁾⁾

文首第一句话送给A4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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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活的狂喜时刻，你曾经向我歌唱，我却忘记与你应和。”*

Bucky 感到自己正在下坠。

无限战争结束之后，世界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Thanos 和他的军队在宇宙中灰飞烟灭，星爵找回他的爱人并终于修成正果；奇异博士的真心到底打动了CIA的顶级探员，阿斯加德小王子和Stark大厦小总裁毫发无伤地回到了家。
他看见金发的神祇拖着一肚子肉，冲上去将鼻涕眼泪蹭了人黑发少年一身。后者嫌弃地扒拉着兄长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边回无奈地抚慰着他过长且脏乱的发须。
而他自己则站在旁侧，不带恶意地和黑皮肤的战友一起嘲笑着对方的仪态；看那个有些矮小的男人和红发的女特工乐此不疲地互相斗嘴，穿着睡衣的小孩儿欢快地绕着他们叽叽喳喳，湛蓝色的反应堆在男人胸前发出温柔的光芒。
恍惚中，掌间不期然地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他回过头，意料之中对上了一双海蓝色的眸子。期间浮动着欣喜与幸福的闪光，好比倒映在海面上的明月无暇。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那么久——眸子的主人笑起来，炫目几近暖春的阳光。
然而当他摸索着和对方十指交握的瞬间，眼前便好像忽然蒙了一层暗色的纱，让他越发难以看清。
不行，他想，我得看清楚些，我至少得看见他的样子。
Bucky 于是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坠入一片废墟。
四处硝烟滚滚，鲜血淋漓，警鸣与火光不容反抗地侵略了每一个角落。
他看见英武的雷霆之神抱着兄弟逐渐僵硬的身躯哭得撕心裂肺，无数灰烬飘零着消失在天际；棕发的男子奄奄一息地倒在瓦砾上，红色的战甲上沾满灰尘与泥泞，再不见一丝湛蓝的光芒亮起。
他听见远古神明的怒吼，在阴风浊浪中撼天动地。
而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大兵站在废墟这边，温热的鲜血从他身上的累累伤痕中渗出，没入地面。但他不予理会，只一咬牙勒紧了手中残破不堪的盾牌，染着血污与尘土的金发在日星隐曜的战场之上依旧耀眼夺目。
他看见他孤身一人，坚定而决绝地挡在最后的边界外——而他的面前，是仿若黑云般压城的千军万马。
心下一紧，Bucky 下意识就要冲出去——如同七十年前那样奋不顾身地伫立在那个瘦小的男孩面前，为他抵风挡雨，与他并肩同行。
在下一秒他猛地顿住脚步。
Bucky 愣愣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四面八方地从突然出现的光圈中跃出，并自发性地聚集到他的男孩身后。仿佛一个巨大而有力的后盾，用实际行动给予他们的美国队长以无声的支持。
生生收回了迈出的脚步，人流从他身边穿行而过，然只有他呆在原地，不知去向。
突然之间，Bucky 觉得他瘦小的男孩在一瞬间就变得很强大，他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不再默默无闻孤立无援。
取而代之的是像个真正的领导者一样，伫立在舌峭之上，用肯定而沉稳的声调下达集结的号令。铺天盖地是回应的呐喊声，响彻古今，千人敬仰万人追循。
突然之间，他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Bucky 醒悟过来。
他终于发现了一些他早就该明白的事。
所以当尘埃落定，世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时，只有他不发一言，墨绿的瞳眸微微缩小，眼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背影熟悉得捏住他的心脏，几乎马上就要停止跳动。
老人指间的戒指经过多年磨损，尽管不再亮丽如初，却依旧完美地象征了他的主人拥有过幸福的岁月。
他走上前去，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太严肃或是愤怒，但Bucky 依旧有很多的事情想听他亲口说，比如——
不是说了不要做傻事的么？
你对新生活满意吗？
美国队长的责任你不要了？
这副身体还习惯吗？这几年有没有生病？
你们有孩子吗？需要我帮忙照看他或者她吗？
你怎么就这么老了呢？
……
……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老了呢？

“你迟到了。”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但Bucky 一个都没有问。青年人只是淡淡地开口，下撇的嘴角好似含着一丝苦涩。
“抱歉，我赶去赴了个约会。”年迈的Steve 歉意地挠了挠头，蓝眼睛一眨一眨地，仿佛还能看出少年时候的狡黠，“我答应了的，可不能人家女孩儿等太久——毕竟美国队长从不食言。”
Bucky 愣了愣。
他恍惚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间喧腾的小酒馆。年轻英俊的金发大兵，遇上了风华正茂的女特工，不知所措的眼神中透着温柔与坚定。自己则和此刻一样站在旁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无视的滋味。
嘛，这感觉确实不太好。Bucky 不露声色地撇了撇嘴。
他听见他们朝彼此发出羞涩的笑声，像对不经世事的情人，假装大气地立下跳舞的约定。
才子佳人。
那是第一时间出现在 Barnes中士 脑海中的形容词。
Bucky Barnes 只记得自己会永远陪在Steve Rogers 身边，对方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样，对方拥有一切的时候也是这样——但其实后者早已没有了这个必要。
他试图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却只是牵动起了一点面部肌肉，反拉扯着肋骨引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以为他马上就要因突如其来的心脏病发而死去了。
但他没有。
Bucky 想，自己其实是没有理由怪他的。
美国队长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礼物，Tony 也是，Peggy 也是——他们都值得一个完美的落幕，得以让后人铭记其芳名，百年不朽。
他保护了那么多人，救了世界那么多次。
他还带回了自己。
他应该祝福他的。
然而到了末尾，Bucky 却忽的感到一阵熟悉的迷茫。
他们都有了爱人，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令人意难平的开头和结尾。
……那么他呢？
垂垂老矣的友人抬头看向他，良久，Bucky 才开口。
“你结婚的时候邀请我了吗？”他问。
“当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温和依旧，“你可是我的伴郎啊（My Best man）。”
他听罢，看见好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
……
……
属于葬礼的沉闷曲调在晴空下延长不绝，徘徊着钻进他的耳朵。他甚至能想象出人们神情肃穆地伫立于河岸之上，让他莫名地想要发笑，却又突兀地因为主人公的身份而平添上几分尊敬与悲痛。
他知道Sam 还在门外等着他，但Bucky 不想去开门，甚至都不想回头。
他没有Steve 那样的好运气，这副不过世事的身躯承载不起饱经沧桑的灵魂，心里年龄和外表极度的不搭配，令他疲惫不堪。
做不到融入世界，也不愿意往前看，那就只有停在过去。
那里有布鲁克林的绿茵如画，有被雨水洗礼过的小巷，还有黑白分明的老电影，陆离斑驳的烟火花绚烂。
他回过头，金发碧眼的小个子伫立在亮堂的征兵的大厅前，目光坚定就像浓云后迸发而出的月光，瞬间照亮了他整个天地，在一片漆黑的迷茫中为他指明未来的道路——从此决定了他一生的道路。
“我们要去哪儿？”他在问。
“The future. ”他答，“Would you like to come with me ？”
你愿意吗？
他不自觉地笑了。
恍惚间Bucky 听见Steve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却又被冷风打击得四分五裂，最终无所归依地散落在冰雪覆盖的悬崖上，随着寒流摇摇欲坠。

如果你不再是美国队长，我也不再是冬日士兵。

如果你不是Steve Rogers，我也不是James Barnes。

就只是来自布鲁克林的傻小子，和他固执鲁莽的队友。

我愿意。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好像在说，哪怕要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哪怕要做一辈子的流浪汉*——
“Because I will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
坠落的失重感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透不上气来。凌冽的风刃刮过他的脸颊，泛起一阵刺痛，它在耳边呼啸着仿若不知疲倦的哭嚎。
他觉得有些累了，Bucky 于是闭上眼。

……

……

Sam 在门口站了又站，犹豫许久后还是没有敲开门。
在某种意义上，Bucky Barnes 和Steve Rogers 依旧是一样的人。不管世间如何评议，他们都会坚持自我，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所以当美国队长想回去陪他的女孩的时候，他就去了；同样，当冬日士兵想去找他的小豆芽的时候，他也去了。
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做了不同的决定罢了。
战争已然过去，每个人需要前进，开始新的生活。
但Sam 知道，他们不会。
他们被留在了过去。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等着，准备着下一次末日时刻的到来，再义无反顾地救世界于危难之中。然后周而复始。
他们将永远生活在各自的回忆里，自艾自怜、痛苦挣扎却不得渡世。

和世界各地的童话故事一样，所有人都会拥有“王子和公主”的幸福快乐的结局。

喔，也许不是所有人。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是一群过时之人罢了。

end.

*出自泰戈尔的《采果集》
* “可以的话，在救起Bucky 后，俩人隐姓埋名度过不为人知的余生，即使是做流浪汉也不在乎。”——《美国队长：过时之人》



（我就当A4盾先回去救了吧唧，再和Peggy 结的婚，盾冬真正上做了一辈子的朋友（看在Bucky 的份上）
不然我真的说服不了自己去原谅他。